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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初，北韩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发文介绍手工创作“国家象征”刺绣作品的平壤刺绣研究所等，北韩媒体经常介绍刺绣相关内容。

刺绣作为北韩传统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一种工艺形式，既是主要出口商品，也是对民众进行政治思想教育的重要手段。此外，北韩于2016年将刺绣文化指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北韩刺绣艺术家的技艺已达到极高的水平，且刺绣对北韩来说具有与众不同的意义。

刺绣在北韩很有人气。由于北韩物资匮乏，很多人用零星碎布和针线制作装饰小品，技艺精湛的人还能获得艺术家称号，因此很多北韩居民在从事刺绣工作。19世纪末期，韩国刺绣作品的售价比绘画作品高十倍，但是实施西方美术教育后，刺绣逐渐被视为制作荷包等装饰小品的手工技术。与此相比，北韩将刺绣提升到绣出最高领导人形象、进行最高领导人偶像化工作的境地，且刺绣作品的创作时间长于绘画作品。如此这般，精心设计创作的北韩刺绣作品还具有维护政权稳定、加强内部团结的意义。

北韩的现代刺绣源于金正淑。金正淑是已故北韩国家主席金日成的妻子、已故北韩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及其妹妹金敬姬的亲生母亲、现任北韩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的祖母。据悉，金正淑1917年出生于咸镜北道会宁，1935年加入抗日游击队，1940年与金日成结为夫妻，1949年在分娩中逝世，是北韩著名的抗日女英雄、独立运动家和政治家，北韩将其遵奉为“国母”和推进刺绣形式现代化改革的先驱者。金正淑加入朝鲜人民革命军后，同其他女性队员一道手工制作手帕、军旗、围巾等供给部队成员，以提振军心士气。当时，因部队要在短时间内四处移动，难以进行绘画创作，因此女性队员们将鼓舞军心士气的字句和金达莱花绣在小布块上，但是艺术性并不很高。1937年，金正淑等女性队员在手帕上简单地绣上了“祖国的金达莱”六个字和淡粉红色的金达莱花。由于已故北韩国家主席金日成强调金达莱是非常重要的花，并将其称为“北韩之花”而被北韩评为非常重要的作品。1945年解放后，金正淑为奠定北韩刺绣创作的基础而提出多种方法。在北韩，绣上字句的旗帜是与宣传鼓动相关的非常重要的领域。1946年，金正淑创作普通江重修工程项目竞赛优胜旗等各种样式的奖旗和朝鲜人民军使用的旗帜，1947年积极发展刺绣技术，并为协助北韩女性进入社会展开经济活动而成立“平壤刺绣研究所”的前身“刺绣制作所”。

北韩的女性把孩子送到托儿所或幼儿园后，要跟男性一样参加劳动。在北韩，两性平等的首要条件是经济自立，为此必须付出劳动力赚取金钱。金正淑认为教给女性刺绣的方法，即使她们没有资本，也能创业，因此她为协助女性实现经济自立而成立了“刺绣制作所”。当时，“刺绣制作所”里只有一名所长和一名图案设计师。学习刺绣的人按照图案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图案完成刺绣后，托木工制作适当尺寸的框架，将作品裱入框架里出售，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图案设计师和学习刺绣的人逐渐增加，形成系统化运作形态。

在“刺绣制作所”成立初期，学习刺绣的人主要制作小件的生活用品或装饰小品，但其中有些技艺精湛、崭露头角的人，因此就让她们手工绣出金日成主席的形象。由于“刺绣制作所”以手工刺绣方式绣制最高领导人的形象作品而使其名声大噪。

北韩将金日成称为“1号”，并将金日成形象作品称为“1号形象”。1968年到1974年，“刺绣制作所”共绣制14幅、一年平均绣制两幅“1号形象”作品。20世纪60～70年代北韩在促进经济发展的过程中特别强调金日成唯一指导思想，且时任国家主席金日成经常前往工地、矿区等地进行现场指导，而北韩的画家将金日成主席进行现场指导，工人群众热烈欢呼的场面纳入画幅后，将其提供给“刺绣制作所”绣制成“1号形象”作品。20世纪60年代的“1号形象”作品以前往工地、矿区等地进行现场指导时的金日成主席肖像居多。进入70年代后，由于金日成树立起“慈父领袖”形象，“1号形象”作品以金日成主席关爱儿童或坐在庭院里的椅子上阅读报纸的肖像为主。

1947年成立的“刺绣制作所”在1948年以“中央刺绣研究所”、1953年以“国立刺绣研究所”、1958年以“平壤刺绣研究所”多次更换名称，并在此过程中不断扩大改编其组织结构，进而发展成为培养刺绣艺术家的教育机关，1978年将“平壤刺绣研究所”迁移至普通江畔的新建建筑内。

2004年和2005年举行南北传统工艺交流展的时候，北韩展出“平壤刺绣研究所”创作的许多刺绣作品，访问北韩的韩方人士还参观了“平壤刺绣研究所”。当时，约有200名北韩刺绣艺术家在进行刺绣工作，其中不乏“功勋艺术家”和“人民艺术家”。此外，有些初高中学生在放学后到这里来学习刺绣。他们从在旗面上绣些字句和制作小件开始，逐渐创作较高水平的刺绣作品，不断提高其技术水平。除了“平壤刺绣研究所”以外，北韩各地都有学习刺绣的地方，因此很多地区居民，特别是经济情况欠佳的女性为实现经济自立而学习刺绣。她们首先按照底图完成刺绣后，将作品裱入框架里出售。

据悉，“平壤刺绣研究所”定期举行评议研讨会对作品进行评价，并引入多样的刺绣技法和应用技法，强调创作中的绘画性和艺术性。此外，“平壤刺绣研究所”所属刺绣艺术家们创作的作品在各种展览会上取得良好成绩，并受到海外收藏家的喜爱而成为北韩赚取外汇的主要商品之一。

北韩绘画作品基于现实主义保持较高水平，刺绣作品也是如此，且技法多种多样。从西方人喜爱的小狗图案到小鸟图案，无不栩栩如生，看起来比照片还写实。因此，20世纪60年代在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等东欧国家举行的展览会上接连获得头奖，最近还创作如实绣上海外著名领导人面孔的作品等，北韩的刺绣作品被评为具有最高水平。

“平壤刺绣研究所”里有很多代表北韩的刺绣专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李元仁。1954年，李元仁作为“国际刺绣研究所”刺绣教员培养技能工人时展开创作活动，1962年在北韩女性美术家中首次获得“功勋艺术家”称号，1982年进入“人民艺术家”之列。李元仁以多样的刺绣技法创作出表现金日成革命壮志，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此外，1965年创作的刺绣画《虎》也是李元仁的代表作品之一。该作品因李元仁直接进行绘图到手工刺绣的全过程而驰名海内外。韩国传统民画里的老虎大都可爱诙谐，但是李元仁刺绣作品里的老虎看起来有点可怕。据悉，李元仁到动物园去画老虎的时候，正巧在旁边的放牧场里有头牛走过去，因此老虎就睁大眼睛朝着那头牛咆哮，而李元仁就将老虎睁大眼睛咆哮的样子纳入画幅中。李元仁的刺绣作品具有栩栩如生的动感和立体感，并以精湛的技艺将人物和动物表现得淋漓尽致，将刺绣水平提升到了超越美术绘画、融合工艺性与艺术性的新高度。

此外，“万寿台创作社”刺绣创作团也创作刺绣作品，并培养刺绣专业人才。“万寿台创作社”的前身是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组建的北韩“中央雕塑创作团”，首部作品为“千里马铜像”，70年代初以中央雕塑创作团为班底，合并“中央美术制作所”及其他美术创作部门，组建“万寿台创作社”，为树立党的唯一领导体系积极展开宣传活动。之后，“平壤刺绣研究所”内一些顶级刺绣艺术家转移至“万寿台创作社”而成为北韩规模最大、艺术水平最高的美术创作基地。所属“平壤刺绣研究所”的顶级刺绣艺术家和李元仁、金清姬等技艺精湛的“人民艺术家”级刺绣艺术家转移至“万寿台创作社”进行创作活动，特别是手工刺绣创作“1号形象”，即金日成主席肖像。因此，“万寿台创作社”逐渐演变成为赞扬金日成及其主体思想的空间。

北韩的刺绣艺术家们具有极高的技艺水平，但是北韩却用她们的作品赚取外汇和对民众进行思想教育。那么，我们应如何看待北韩的刺绣文化呢？用艺术作品对民众进行思想教育是与艺术创作的定义背道而驰的行为，因为艺术创作是人类进行的精神生产活动，也是纯粹的审美创造活动，但是北韩在艺术作品展览会上展出的手工刺绣作品以西方人喜爱的小狗形象居多，而其目的在于吸引目光、赚取外汇。北韩的刺绣艺术家们必须创作多种多样的作品，扩大外国人选购的余地，并在作品中注入其哲学思想和艺术精魂，以提升作品的完成度。

刺绣是南北韩共同的文化遗产。韩国将“刺绣匠”指定为“国家无形文化遗产”，北韩则将刺绣指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因此我们希望南北韩尽快在刺绣领域开展交流，为恢复民族文化的同一性作出积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