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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韩有句话说“女盟在奔跑，劳动党坐着观望，社劳青站立不动”。“女盟”是指北韩最大的女性组织“朝鲜民主女性同盟”，“社劳青”全名叫“社会主义劳动青年同盟”，现更名为“社会主义爱国青年同盟”，是代表学生、青年、军人等的男性组织。那么，“女盟在奔跑，劳动党坐着观望，社劳青站立不动”是什么意思呢？

20世纪90年代，北韩经历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国家停止粮食等生活用品配给，且劳动党束手无策，未能出台行之有效的民生稳定对策。在此情况下，民众不得不到集市去谋求生计。当时，北韩最大的女性组织“朝鲜民主女性同盟”成员们担负起家庭生计，并关照社会弱势群体，但在此过程中，“社劳青”没有发挥丝毫作用。这意味着女性在北韩人民生活和维持家庭生计方面扮演着主导性的角色。由此可知，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北韩为摆脱经济危机而进行“苦难行军”后，妇女们积极展开经济活动，并为北韩社会带来了相当的变化。

2001年，北韩播放名为《家庭》的电视连续剧。1988年北韩著名作家白南龙创作的小说《朋友》于2020年4月在美国出版英译本，同年12月荣登美国期刊《图书馆杂志》“年度世界文学十佳作品榜”，而《家庭》是由小说《朋友》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朋友》讲述北韩某艺术团的年轻女歌唱家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后和家人承受的苦难以及负责审理该案的法官回顾自己婚姻生活点滴的故事。开头部分是这名女歌唱家跟车床工人结为夫妻，但因性格不合经常吵架，因此女歌唱家就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以离婚为主题的该连续剧由于引起社会极大争议，结果在仅剩最后一集的情况下停止播出，而小说《朋友》的结局是妻子在周边亲友的劝说下撤回诉讼，将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北韩于1956年废除协议离婚制度，只能通过裁判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且在21世纪以前，社会总体对离婚持否定态度，几乎没人提起离婚诉讼。北韩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制社会，且丈夫经常酗酒并对妻子和子女实施家庭暴力，以疏解其在社会上遭遇的种种压力。韩国有协议离婚制度，但是北韩由法官判定离婚与否。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除夫妻当中有一人违反党规党纪，做出“害党”行为外，几乎没人提起离婚诉讼。也就是说，如果配偶的害党行为给本人的社会地位或政治生命构成严重威胁，法院就会判决解除婚姻关系。因此，北韩的领导班子和精英分子都将此作为离婚事由，但是一般民众想要离婚可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进入21世纪后，提起离婚诉讼的北韩居民逐渐增加，离婚造成的家庭瓦解和衍生的社会问题日趋严重。美国自由亚洲电台最近报道称，由于离婚率增加，北韩法院限制受理离婚诉讼案件，而北韩当局为防止离婚而加强思想教育和宣传活动。

北韩离婚率剧增的起因在于配给中断。由于国家停止粮食等生活用品配给，民众不得不到集市去谋求生计，不然家人有可能饿死，家庭有可能崩溃，因此很多妇女参与集市经济活动，家境贫寒的妇女放弃睡眠时间，做些玉米面包等食品拿到集市去卖，有了积蓄后逐渐扩大生意范围，并与各地集市商人进行交流，掌握所需信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与中国商人进行贸易往来时，北韩妇女得知她们的生活和在家中的地位远不如中国朝鲜族女性，并对自己赚钱养家、给丈夫零用钱，却还要承受家庭暴力感到极大不满，甚至有些丈夫吸毒、搞外遇等，让妻子忍无可忍，因此进入21世纪后，提起离婚诉讼的北韩妇女逐渐增加，如果丈夫确实施加暴力或有外遇，法官就会判决离婚。如此这般，北韩对离婚的社会氛围发生了相当的变化。

北韩有句笑话说：到集市去丢块石头，被石头打到的都是女人，这意味着在集市里做买卖的大都是女人。她们拥有家庭经济权，并通过相互构建的人际关系网掌握外部动向等各种信息，因此足可主导北韩社会的变化。事实上，在被称为“钱主”的北韩新兴富豪当中有很多女商人。2010年前后，北韩出现不少女性富豪，而且她们在社会中的经济地位不断得到提升。上世纪90年代经历了“苦难行军”的当时的年轻女性现在大都是50-60岁的已婚妇女，她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她们一样经历苦难的日子。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北韩的集市里流传着这样的话：丈夫是混账、儿子是盲肠、女儿是心脏。意思是说，丈夫无所事事，整天混饭吃；儿子犹如自己体内的盲肠，但割掉后也可生活；而女儿犹如不跳就会丧命的心脏般，要和妈妈一起担负起家庭生计。由于女儿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我们可以说北韩社会已出现女权主义趋势。

最近几年，北韩媒体经常介绍勇于挑战、积极进取的女性。比如，毕业于高级技工学校、获得青年最高荣誉“金日成青年荣誉奖”的北韩推土机女操作员，并将建造牡丹峰剧场、平壤工业大学等主要建筑时立下大功的女水泥工的故事制作成纪录片大肆进行报道。 此外，还介绍了一辈子在拖拉机厂工作、被称为“拖拉机老婆婆”的劳动者。北韩媒体在介绍这些女性时，无不赞扬她们的挑战精神和劳动热情，且北韩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在社会主义女性同盟大会上强调女性应积极展开社会活动。

北韩加入联合国消除对妇女歧视委员会后，对外宣传北韩多么爱护妇女、儿童等人民百姓。今天，性别平等成为衡量社会发展的重要指标，因此北韩也在强调这一点。目前，北韩的女性政策不如说是母亲政策。女性政策要有两性平等的基准，但是北韩认为他们早已实现两性平等。北韩于1946年制定关于男女平等权的法律，并强调女性的权利得到《宪法》及法律的承认和保障，妇女解放已完全实现。北韩宣传男女权利平等，女权已在社会各领域得到伸张，这意味着女性的权利得到大幅增强。

引人瞩目的是，进入金正恩时代后，女性开始活跃在北韩的政治舞台上。比如金正恩委员长的夫人李雪主和胞妹金与正，还有玄松月、崔善姬等人。李雪主打破常规，出面履行北韩第一夫人角色而引人关注；金与正在平昌冬奥会时，以金正恩委员会的特使身份访问韩国总统府青瓦台后，在各种政治活动中崭露头角，并负责对韩、对美事务等，成为金正恩政权的实权人物；玄松月在平昌冬奥会时以三池渊管弦乐团团长身份访问韩国，之后负责金正恩委员长的礼宾工作等，凸显其存在感；崔善姬是美北首脑会谈时进行工作会谈等的女性外交官。

2020年，北韩媒体强调在过去的十年里培养出350名女博士，并公开了她们的工作单位和姓名，但是2019年一年在北韩获得博士学位的人数与此相仿，因此过去十年培养出来的女博士不算很多。不论如何，与过去相比，北韩女性活跃在各行各业，且不断提高其专业胜任能力，但是从整体来看，女博士占据的比例依然微不足道。

2019年2月在越南河内举行的美北首脑会谈无果而终后，北韩强调自力更生、集体主义、极权主义等持极度保守的态度，家庭也回归保守，女性成为动员和欺凌的对象。北韩长年遭受国际制裁并为防止新冠病毒流入其境内而封锁边境。在此情况下，女性的集市活动受到限制，不像过去那么自由，北韩则以国家政策为导向，由男性负责执行国家政策。此前，很多妇女认为他们已完全获得解放，但现实并非如此，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尽管如此，我们期待在这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中，能够尽早出现凸显其存在感的女性。

今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北韩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发表文章称，妇女应自觉地承担作为家庭主妇、儿媳、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好好地服侍父母，并让丈夫和子女成功履行摆在国家和社会面前的重大任务。如此这般，北韩仍在强调妇女的义务和责任，但是北韩女性的意识已然发生变化，因此她们将改变的北韩社会，令人期待和关注。